曾經，你陪我走過一切

避雷：HE｜ooc有

　　「肯特少爺，很高興您今天能來。」

　　「叫我克拉克就行了，阿爾弗雷德。」克拉克微笑，即使過了多年，他對這位老者的好感只增不減：「一切照舊好嗎？」

　　「好的，克拉克。」阿爾弗雷德也回以微笑，身為韋恩家的管家，他注意到克拉克的欲言又止，投以鼓勵的眼神。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阿爾弗雷德，克拉克心想，他掙扎許久，最終還是問了出口：「布魯斯……過得好嗎？」

　　本不該是這樣的。

　　克拉克跟布魯斯是人人稱羨的戀人，甚至都走到結婚那一步，卻也止於那一步。眾人都對突然取消的婚禮議論紛紛，說是兩人大吵，但沒有人知道他們為何而吵。他們分道揚鑣，克拉克沒再找過布魯斯，他根本沒想過自己還能見到布魯斯。

　　然而命運總愛捉弄人。

　　人潮擁擠的街道上，僅僅一瞬的擦身而過，克拉克便認出了他的氣息。他笑自己蠢，怎麼可能在這裡遇見那麼高貴的人，卻仍忘我地回頭想多看一眼，怎料正巧對上對方的雙眼，那雙漂亮的藍眼睛。

　　「……布魯斯？」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表情還僵著呢，最後勉強開口道：「……好久不見。」

　　「你、」

　　「父親，他是誰？」克拉克這才注意到，布魯斯的身側跟著一個小男孩，目測大概十歲左右吧，緊緊地牽著布魯斯的手。

　　等等、父親？父親！？布魯斯連孩子都有了嗎！克拉克無比震驚，二十年的時間，沒想到對方已經成家立業，他和布魯斯之間的距離居然變得如此遙遠。

　　「一位老朋友。」布魯斯馬上就恢復常態，甚至禮貌性地邀請克拉克到家裡作客，禮貌性的。

　　哪知，天殺的，克拉克居然恍惚答應了。

　　「布魯斯從來沒有帶人來家裡，我是指宴會廳以外的地方。」名為迪克的青年好奇地打量克拉克：「你一定很特別。」

　　曾經很特別，克拉克在心中糾正，但現在一切只是誤打誤撞而已，他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資格坐在這張餐桌前，他根本不該參加這場家族聚餐的。

　　克拉克有點坐立難安，他沒想到布魯斯已經是四個孩子的父親，其中兩個對他特別熱情，另外一個表現的毫不關心，只是低頭玩著手機，但時不時會往這裡偷瞄，而最小的一個──就是在街上碰到的男孩，似乎對他抱有莫名的敵意。

　　「可B沒提起過你，你們是很久以前認識的嗎？」提姆也對於這個陌生人挺感興趣，畢竟他們跟在布魯斯身邊的幾年，從沒見過布魯斯的朋友，就連相關的故事都沒聽過。

　　他們都嘲笑布魯斯是個足不出戶，只喜歡待在莊園陰暗角落的頹廢中年大叔，唯一的不同只有布魯斯茂密的黑髮跟標誌的身材而已。布魯斯幾乎沒有非必要的社交行為，在提姆展現出接手韋恩企業的高度意願後，布魯斯甚至都交給他去打理。

　　手機裡除了家人以外沒有其他聯絡人的布魯斯，突然出現一個老朋友，當然令他們非常興奮，迫不及待想多問些問題。

　　「是啊，很久以前。」

　　具體是多久以前認識，克拉克早已不記得，只知道兩人相愛的過程可說是驚天動地，畢竟一個集團總裁和報社記者，這種戀愛小說中的組合出現在現實中，就連他們彼此都有些難以置信。

　　「孩子們，給客人一些空間。」布魯斯溫和低沉的聲音自克拉克的背後響起，換上居家服的布魯斯不知何時也來到餐桌旁，見到被圍著問東問西而有些暈頭轉向的克拉克，不禁放輕了語氣。

　　布魯斯現在心情不錯，克拉克馬上就從話語間捕捉到布魯斯的情緒，即使過了十幾年，克拉克這個能力並沒有生疏。

　　布魯斯都發話了，迪克和提姆也只好放棄糾纏克拉克，加上阿爾弗雷德推著餐車走進餐廳，濃郁的香氣馬上吸走他們的注意力，克拉克才得以鬆口氣。

　　用餐十分愉快，至少對布魯斯及其他人來說，雖然偶爾會吵吵鬧鬧，但看得出他們彼此間深厚的親情。克拉克卻覺得時間無比漫長，他幾乎快被不適感壓得喘不過氣，他格格不入，完全無法融入這個「家庭」，只能在一旁陪笑，他是多餘的。

　　布魯斯當然注意到克拉克的異樣，於是他找藉口草草結束這場家庭聚餐，這令克拉克更加無地自容，他毀了一切。

　　「你沒有。」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迪克他們面面相覷，表情充滿疑惑，只有克拉克知道布魯斯是在安慰他。看來布魯斯和他一樣，依舊能夠瞬間理解對方的情緒。

　　克拉克慘淡一笑，起身告辭，布魯斯似在思考些什麼，最終沒有挽留，只讓阿爾弗雷德送克拉克離開。

　　「您是問最近過得好嗎？」阿爾弗雷德和藹地笑道：「有孩子們後，布魯斯老爺漸漸變得開朗，這很好，至少他不會再顛倒作息，因為他必須做孩子的榜樣。但頭幾年可就沒那麼輕鬆了。」

　　兩人分開後，布魯斯消沉了許久，心裡總有些後悔吧，他試著找過克拉克，卻發現克拉克離開了這個國家，他沒有告訴身邊的親友，甚至只帶走了一點積蓄。

　　許是去散心，布魯斯這麼說服自己，他不敢往最壞的地方想，內心深處的他認為，克拉克不想再見到他。

　　「是我的錯。」克拉克承認是自己離開地太灑脫，這段感情事到如今才無法修復。當初他幾乎是逃離這裡的，這個城市每一處都有兩人生活過的痕跡，時不時出現的幻影逼得克拉克快要發瘋。

　　「別這麼說，布魯斯老爺固執的壞脾氣本就不好應付。」阿爾弗雷德安慰道，當初兩人鬧翻的實情，至今連阿福都不知道，布魯斯對此絕口不提，阿爾弗雷德也不願在傷口上灑鹽，便不再多問，但他清楚這絕對不是單一個人的問題，不過去追究這些往事並不重要。

　　「嗯……」克拉克猶豫了下，緩緩道：「那些孩子、呃，孩子的母親……」

　　「噢，原來您是介意這件事！」阿福恍然大悟，也怪他沒眼力，畢竟他以為韋恩家族這幾年收養子的事不是新聞，應該也沒有人不知道，卻忘記克拉克是最近才回到這裡的：「我以為您知道呢，除了達米安少爺，其他少爺都是老爺的養子。」

　　「唉？養子？」克拉克一愣，這是他沒想到的結果。確實除了年紀最小的達米安，其他人從未喊布魯斯為父親。

　　「至於達米安少爺，這個故事有點複雜，我相信日後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可以長談。」

　　「阿福，我不……」克拉克沒把話說完，他想告訴阿福他不會留下，他會出現在這本就是個意外，他並不屬於這裡，這裡早就不是他的「家」。

　　「克拉克，老爺心中的位置一直都屬於您。」阿爾弗雷德輕嘆，他一直跟在布魯斯身邊，布魯斯這點心事他還是清楚的，布魯斯這麼多年沒有對象，絕不單單是嫌麻煩而已，他有個忘不了的人。

　　「我不知道、阿福，這麼多年……」克拉克很是喪氣，二十年後的布魯斯，舉手投足間依舊不改優雅風趣，也變得更加成熟穩重，甚至多了他從未體會過的一絲溫柔和藹，應該是托孩子們的服吧。

　　布魯斯身上的每一處都深深的吸引著克拉克，他想在靠近一些，靠近他的生活，他從來就沒有忘記布魯斯，如果有機會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到布魯斯身邊，可他不確定布魯斯會不會接受現在的他──這個已經沒有什麼優點，當初一聲不響地離開，卻又厚著臉皮回來的他。

　　年輕時的克拉克還能說服自己勉強算是配得上布魯斯，雖然他只是個報社小記者，但在文壇中他也是小有名氣，也拿過不少獎，他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但時間在走，這些年他不能說沒有成長，相比布魯斯的閱歷卻顯得微不足道，布魯斯已經前進，而他還停在原地。

　　這樣的他沒有勇氣和布魯斯談複合，別說布魯斯會怎麼想，克拉克都覺得他太看得起自己。

　　「克拉克，你應該自信一點的。」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躊躇不定，阿爾弗雷德放軟語氣，話已至此，他也不想把克拉克逼得太緊，看了看錶：「時間不早了，需要幫您叫車嗎？」

　　「不用了，我想走走。」離開二十幾年，克拉克想好好看看這個曾經無比熟悉的地方，順便思考阿爾弗雷德的話。

　　「韋恩莊園隨時歡迎您，克拉克。」阿爾弗雷德露出一抹微笑：「我相信您一定會再來的。」

　　「謝謝你阿福，真的。」

　　韋恩莊園還是很冷清，多了幾位成員也沒有為這偌大的宅子和庭園多增添幾分溫暖，主要是莊園太大，離開平常的活動範圍後，除了會被定期修剪的花草，實在看不出生活的痕跡。

　　以前還沒公布兩人關係的時候，克拉克和布魯斯會在莊園的各個角落幽會，按布魯斯的說法，沒有什麼比在阿爾弗雷德的眼皮底下偷偷摸摸還要更刺激，雖然克拉克認為阿爾弗雷德其實都知道。

　　吹吹冷風後克拉克稍微冷靜下來，到剛剛為止他都還無法接受自己如此輕易地撞見布魯斯並來到莊園，也因此他的思緒一直很混亂。

　　問他想不想和布魯斯複合，拜託，他想大半輩子了。但機會就在眼前，他又很是卻步，也許是過了勇敢追愛的年紀吧，當年對布魯斯告白的勇氣煙消雲散。

　　「我還以為你會搭上阿福的車呢。」

　　「布魯斯？」

　　克拉克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莊園的一座小池子，他和布魯斯特別喜歡這，克拉克向布魯斯求婚時也是在這。他單純是走著熟悉的道路繞到這裡，卻沒想到布魯斯會站在他眼前。

　　「我想和你聊聊。」

　　他們談了很久，從近幾年的瑣事到熱戀中的過往，克拉克好久沒有這麼開心了，他們還是那麼的無話不談。他好想了解布魯斯的生活，他相信布魯斯也是，所以才會在這裡等他。

　　克拉克將自己這些年去過的國家都告訴布魯斯，他周遊列國，沒有固定的住所，一路上碰到許多大大小小的事，有錢時就在當地旅遊，用光積蓄就打打零工，也遇見許多不同的人，有幫助過他的，當然也有試圖害他的，總之這些年他過得不算好但也絕對不差。

　　布魯斯則告訴克拉克自己為何會領養孩子，以及他是如何與這些小機靈鬼鬥智鬥勇，才把他們拉拔長大。一路上簡直難題不斷，小至挑食這種他也有的問題，大至半夜偷溜出去那種他也有的問題，以阿福的話來說就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反正求助阿福只會換來他的一句：「自己的兒子自己照顧。」

　　「時間真的很快，孩子們不知不覺都這麼大了。」布魯斯談起自家兒子，臉上還是會浮現自豪的神情，畢竟他們四個都各有所長，除了有些叛逆外，基本上也沒幹什麼壞事：「就是常常笑我找不到伴，拜託，他們只是希望我找到伴後就沒空干涉他們。」

　　「那是他們沒看過年輕的你，追求者都得預約拿號碼牌吧！」克拉克想想自己能從那成堆的追求者中脫穎而出，也真是太幸運。他一直困惑布魯斯為什麼會選擇他，比他優秀的人太多太多，然而布魯斯總是開玩笑地說是一見鍾情。

　　如果是現在的布魯斯，還會選擇他嗎？

　　「可不是嗎！」布魯斯大笑，總算有個記得自己「豐功偉業」的人，想他堂堂花花公子布魯斯．韋恩，居然被自己的孩子嘲笑沒有對象。

　　布魯斯笑起來還是一樣好看。即使嘴角上多出一點歲月的痕跡，也遮蓋不住那精緻的面容，尤其是漂亮的藍眼以及濕潤的嘴唇。克拉克有些走神，往事浮上心頭，以前那些美好的夜晚，克拉克臉紅了。

　　一眼看透克拉克的內心，布魯斯微微挑眉，克拉克這傻大個長歲數也長膽子了啊，居然敢當著他的面想這些事：「咳咳。」

　　克拉克回過神，慌張地看著布魯斯，他肯定猜到自己在想些什麼，真丟人啊，克拉克心裡充滿懊悔，自己都多大歲數了，還滿腦子這些事情。

　　不過布魯斯對此並沒有生氣，而是提起另一件往事：「還記得你之前求婚時，緊張到把戒指掉進水池裡。」

　　布魯斯笑著回憶，那時克拉克急著要和他見面，一離開報社西裝都沒換就來到莊園，兩人坐在池子的邊上聊了一會兒，氣氛正好吧，克拉克從懷裡拿出戒指盒，剛準備開口，卻因為太緊張而手抖，把盒子給抖進池子裡。

　　「你還記得啊。」想起糗事克拉克也笑了，當時他還急得直接跳進水池裡找，把自己弄得一身濕。

　　一旁的布魯斯突然起身，一腳跨進身後的水池，褲管瞬間被浸濕，雖然水不深，但在冬天的夜晚中被弄濕也不是什麼好事，克拉克不解地想將布魯斯拉出水池：「怎麼了？」

　　布魯斯沒有回答，而是從口袋掏出一個小盒子，克拉克瞪大雙眼，那個盒子他再熟悉不過，正是他和布魯斯的婚戒盒。布魯斯輕輕地將其打開，裡面有一對對戒，雖然款式有些老舊，但被收藏地極好。

　　克拉克以為那對戒指早就不見，應該說是布魯斯在他眼前親手丟棄的，那時兩人吵得不可開交，布魯斯更是險些失去理智，最後他將手中的對戒扔出窗外，表明這個婚他不結了，而這次爭執在克拉克的轉身離開後結束，這也是他們最後一次的爭吵。

　　克拉克不知道的是，在布魯斯得知克拉克離開後，一個人默默地把戒指給找回來，並一直珍藏到現在。

　　「我想你還欠我一場婚禮。」

　　「為什麼？」克拉克想問為什麼選擇他，即使過了二十年，布魯斯的心中的人依舊是他嗎？

　　沉默許久，布魯斯終於開口：「也許我早就對你一見鍾情了吧。」

　　克拉克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勾起嘴角，握住布魯斯朝他伸來的手：「這下孩子們可不能笑你了。」

　　Fin.

作者的話：

這邊說明一下布魯斯的視角，布魯斯會在再次見面後馬上就決定和克拉克複合，一部份原因是透過短暫的相處，布魯斯理解到兩人之間的氛圍並沒有改變，而且克拉克明顯也還是在乎著布魯斯，另外就是因為布魯斯這些年一直都有意無意的在找關於克拉克的資訊，不過怕打擾對方布魯斯也沒有認真的去尋找，所以其實布魯斯很想念克拉克，但兩人硬是幾十年沒有見面。布魯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他想把克拉克留在身邊，克拉克答不答應是一回事，至少布魯斯不想再次陷在後悔的情緒中。他選擇什麼都沒說，而是獨自在具有紀念意義的水池前等待克拉克，就是想看看事隔這麼多年，兩人是否依舊心意相通，而確認了之後，布魯斯便更確信自己要把握克拉克。